顾霖沉的语调很是冷淡,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慑。
沈夫人当时不在现场,自然是不能继续再说什么,被怼的哑口无言。
他看着她,继续说道:“既然沈夫人没有看到,就不要乱说,诽谤是可以起诉的。”
沈夫人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,眼睛鼓鼓的好似个金鱼似的。
她转身对站在手术室门前同样五十多岁的男人说道:“女儿都已经躺在手术室了,你还是一句话都不说?就这么让人欺负!”
沈父沈子明转头看了过去,走到他们面前之后,先是看了眼顾霖沉,然后将视线落在了盛开身上:“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很明显,关于沈晗婧是在盛开办公室里受伤的事情,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。
盛开眉头微皱,回忆了一下之前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之后说道:“这个,恐怕得沈小姐醒来才能知道。她进入我的办公室,突然拿出一把刀进行了自戕,速度快的我根本来不及阻止。”
一旁的沈母怒道:“沈子明,女儿的性格是什么样子,你我最是清楚了。如果不是发生什么她根本无法忍受的事情,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?定然是这个盛开,做了伤害婧婧的事情!”
“婧婧自小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,从来不惹是生非。盛开,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婧婧?害得她人跑到鬼门关之前走一圈,是想要她的命吗!”
直到沈母长篇大论的说完之后,盛开才出声说道:“沈夫人,我要沈小姐的命有什么用呢?另外,只要你花一点时间去调查,就知道是沈小姐自己进入我的办公室,并不是我让她进去的。并且那把插在她胸口上的刀也只有她的指纹,并没有我的。”
慢条斯理的语调,平静如水的眼神。而就是这样的淡然,竟然给人一种无比强大的感觉,使得沈夫人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沈夫人说不过她,再加上顾霖沉站在那里,也不好说出什么太过难听的话,只能说道:“顾霖沉,我不管你和婧婧现在是什么关系,也不管你到底想怎么样。但是她之所以去顾氏,她的心思你总是知道的吧?让这个女人在这里,你是什么意思?”
盛开淡淡的扯唇笑了笑:“沈夫人,顾总现在离开,自然是担心的。所以,我在这里陪着他等手术结束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沈夫人,”她打断了沈夫人的话,徐徐的说道,“谁都知道沈小姐是沈家大小姐,我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,怎么有本事逼她自戕呢?所以,这件事,沈夫人应该好好调查一下。”
“若是真的发现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,到时候不论是顾总,还是沈家,都可以拿我是问。只是现在,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测而已。”
一番话让沈夫人气鼓鼓的,却也明白她说的是事实。
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清楚,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她恼恨的看了眼盛开之后,视线落在了顾霖沉上:“如果我发现这件事是盛开做的,无论她和你是什么关系,都不会放过她。”
……
关于沈晗婧的行为,盛开前前后后的想了无数次,却依然想不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,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。
但是女人的直觉却让她认为,这件事和顾霖沉一定有着极大的关系。
或者说,沈晗婧的是自杀是给顾霖沉看的。
这是她在等待沈晗婧做手术时,脑海里得出唯一的结论。
走出医院,外面已经是暮色降临。
盛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:“还好,她总算还活着。若是她就那么死了,我还真的是担心会不会做噩梦。”
顾霖沉微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,显然得知沈晗婧脱离危险之后,也是松了一口气。
但是,他什么都没有说。
她的眉头皱了起来,出声问道:“顾霖沉,关于她突然跑到我的办公室,上演这么一出自戕的戏码,你不该和我解释一下吗?”
话声落下,他转头看向她。
墨色的目光在昏黄路灯的照射下,显得格外的幽暗,让人想看清楚,却发现只会沉溺其中,而无法自拔。
偏开头,她目视前方,淡声说道:“关于你们之前的事情,我并不想参与,但是她做出了这么可怕的事情,总要让我知道为什么的。”
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,久到她以为他根本不会回答了,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却响了起来:“等她醒了,我们一起去见她。”
似乎是绕过了这个话题,但是盛开明白,到时候他会沈晗婧亲口说出答案。
……
医院,高级病房。
沈晗婧靠坐在床头,一张脸苍白的没有任何的血色。身上宽大的病号服更是将她衬托的柔弱无骨,看上去极其脆弱。
沈夫人擦着眼泪说道:“我可怜的婧婧,这是受了多大的罪,好不容易才醒了。”
说着,她又转头看向了站在床尾的顾霖沉和盛开:“你们来这里做什么?婧婧不欢迎你们!”
顾霖沉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,盛开看了眼沈夫人,视线落在了沈晗婧身上:“沈小姐,我们该聊一聊了吧?”
“有什么好聊的?”沈夫人当即站起身说道。
不等她机关枪一般的继续各种言论,沈晗婧有些虚弱的语调响了起来:“妈,你先出去吧。”
“婧婧!”
“出去吧。”
母女俩对视了一眼,不知道交换了怎样的信息之后,沈夫人走了出去。
只是离开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一眼盛开,并且放下狠话:“若是我家婧婧留下什么后遗症,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。”
随着一声门响,病房里只剩下站在床尾的顾霖沉、盛开,还有躺在床上的沈晗婧。
沉默在病房里蔓延,似乎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,或者说谁也不知道先说什么。
还是盛开率先打破了沉默,轻啧了一声说道:“沈小姐,你作为安城第一名媛,是各家闺秀的楷模,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。竟然做出自残这样的行为,不觉得太不应该了吗?”
“自残?”沈晗婧轻轻地重复了这两个字之后,抬眼看向了顾霖沉,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化不开的深情,“霖沉,我知道你埋怨我当年的不告而别。”
“所以我不是自残,而是想用我的命让你明白,我对你的感情一直是第一位的,也想让盛小姐明白你对我的重要性。希望我离开之后,你们能好好在一起,白首到老。可是……”
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,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化作了一声叹息。
盛开冷笑了一声,凉凉的说道:“沈小姐,我读书少,你可别骗我。你这样的行为是希望我们好好在一起?我还头一次听说用血祭希望两个人百年好合的。倒不如说,你想用你的命,让我们分开。”
“不是这样的,盛小姐……”
“沈小姐,”盛开打断了沈晗婧的话,盯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顿的说道,“我是顾霖沉的妻子,顾氏集团的老板娘。你称呼我,应该是顾太太吧?”
用的是疑问句,但是语气里一点疑问的意思都没有。
沈晗婧眼神里带着些许的错愕,更多的是慌乱,她并没有说出“顾太太”三个字,只是低头啜泣着,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般。
对于这样的情况,盛开嗤之以鼻。
但是也多少明白了什么,当年沈晗婧的离开,定然给了顾霖沉极大的打击。
现在一般的方式是定然不可能让顾霖沉回心转意了,所以沈晗婧决定用自己的命赌。
只是这样的赌局会赢吗?
关于顾霖沉的心思,盛开还真的有点不确定。
她扭头看向了顾霖沉:“需要我回避一下,让你们好好聊聊吗?”
顾霖沉看了她一眼:“不需要。”
扔下这三个字,他转头看向了沈晗婧,淡淡的说道:“自残也好,自杀也好,既然老天没有要你的命,说明你命不该绝,就好好的活下去吧。”
这句话似乎给了沈晗婧诬陷的期待,她转头一脸欣喜地看着顾霖沉:“所以,你是肯原谅我了?我们……可以重新在一起吗?”
那希冀的表情充斥了她整张脸,似乎完全将名正言顺的顾太太忽略了个彻底。
对此,盛开并没不在意,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,看着这一幕近乎是沈晗婧自编自导自演的戏码。
顾霖沉目光沉沉的看着她:“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,是不可能回去的。现在……”
他唇角突然勾了起来,眼神多了些许的嘲弄:“我有了新的身份,你也一样吧?”
这句话好似一根针扎了沈晗婧一下似的,全身猛地震动了一下,眼睛睁的大大的:“霖沉,不是这样的,你相信我好不好?这世上,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就是你。只要你点头,我现在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回到你身边。”
“可是,我已经不在原地等你了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对盛开伸出手:“我们走吧。”
不等盛开有何反应,沈晗婧就大叫了起来:“为什么?顾霖沉,我做的还不够吗?我连命都可以给你,你就不能原谅我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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